柒寅子

太平定(中)

@遇君


陵光如晤:
日前收到尔之来信,思量几番,却是吾考虑不周,未曾料到其中意味。君康复否?可还曾昏厥?若仍不适,莫要逞强,在寓休养几日也未尝不可。只如今将近年关,家中琐事繁多,无法前去见尔。
忆及去年年关,吾与君仍在一处为年关采办,从法租界逛到新晨百货,才堪堪置办完全。如今只余吾一人采办,见红宝石新做的蛋糕时便念着君定是欢喜,等进了门,向服务员小姐指着那蛋糕才想起君已在东北。后仍是买下那蛋糕,吾惯不爱甜食,只是若君在便觉得如仙酿佳肴。吾闻东北惯咸,君定是久未尝甜食了,只怪这西洋糕点之物不经储存,故无法寄之。幸而前日吾一同学从西洋带回一盒巧克力,说是比西式糕点耐放,吾尝之,虽有些许苦味,却也是个新鲜玩意,便托人捎了去。此外,吾还让人做了几件冬衣,一并捎去。
望君多加餐饭,兀自珍重。
公孙
民国十九年一月廿二日


公孙如晤:
今日是一月廿九日,除夕夜。参谋与副将都出去饮酒作乐了。寓里只吾一人,静的很。愈近年关,吾愈是念家。父亲身体可有见好?家中姑母可还是唠叨?想吾今年在外,必是君一人置办年货,怕是辛苦非常,届时记着拿药水泡泡脚,莫要生了水泡。
吾可有与君说过,吾如今已升至副将,只在提督,总兵之下。年前吾所救副提督对吾很是赏识,加之近来吾屡立军功,故而李副提督多有提拔,亦不枉吾此前熟读兵书,也算有所建地。
公孙,适才外间钟敲过了十二下,新元复始,愿君来年事事顺遂,平安喜乐。
陵光
民国十八年一月三十日凌晨


字谕陵光:
得知君如今已官至副将,吾心中不胜欢喜。只盼君能平安周全,亦不教吾等忧心。想来君官升至此,期间定不知吃了多少苦头,添了几道伤疤,还请君多照料自身,莫要太过劳心,伤其根本,省得日后不舒爽。
年前子煜相约百乐门,子煜说美国西医很是先进,比国内好上许多,让吾考虑是否带世伯出国 。此事吾有意与君商量,世伯的病一直不见好,或可出国一试。
世伯有几句话,写在另一纸上,今附呈。
即问近好。
公孙
民国十九年三月初九


字谕陵光:
转眼已至五月,想来东北已经入春,吾前日从绵沅行订了几匹黛紫色的丝绸,做了几件衬衫,一并寄去予尔。
听从东北回来的人说,君在军阀中风头正盛,吾自是欢喜君能出人头地,施展抱负,却也请君谨记,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,堆出于岸,流必湍之,行高于人,众必非之 。凡事莫要太过锋芒毕露,若是行差踏错,免不了让人抓住把柄。
上海这几月青帮活动很是频繁,都是在帮派之间铲除异己,时常有人死了,弄得人心惶惶。想来上海也要不太平了。君更要好好珍重。
勿念,近安
公孙
民国十九年五月初一

拾壹
公孙如晤:
关于出国一事吾需再考量一番,毕竟吾等对那处不熟识,亦无亲朋照应。父亲的病虽不见好,可这几年也未曾恶化,想来无甚大碍。吾另寄五百大洋,系吾平时月奉,君可用于补贴家用。
吾近来繁忙,不一一而书。
望君安好
陵光
民国十九年五月廿五日

评论

热度(8)